来源:南京日报作者:2014年12月11日
[导读] 1985年,一座以灰白色大理石为主要基调的建筑在南京江东门建成,这就是震撼过无数来访者的“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老馆,被誉为“一部由石头垒成的史书”。这座纪念馆的设计者就是当今中国建筑界的泰斗级人物——中国科学院院士齐康。
1985年,一座以灰白色大理石为主要基调的建筑在南京江东门建成,这就是震撼过无数来访者的“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老馆,被誉为“一部由石头垒成的史书”。这座纪念馆的设计者就是当今中国建筑界的泰斗级人物——中国科学院院士齐康。
“忘记过去就等于背叛,劫难的历史永远不会也不应磨灭。”在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到来之前,回想纪念馆的设计历程,齐康说,“纪念馆的建立是为了铭记那段难忘的历史,建筑的语言不可能说完,永远也说不完……”
1937年,当日军开始对南京进行疯狂屠杀时,德国友人拉贝与他手下一位年轻的建筑师,踏着碎砖瓦砾,在残垣断壁的废墟中解救了一大批正在屠刀下苦苦挣扎的生命。这位年轻的建筑师,就是齐康的父亲齐兆昌。
47年后,这位建筑师的儿子,肩负起了设计一座纪念性建筑——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的重担。
“1983年秋,南京市政府决定建设‘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以纪念死难同胞,最初是由南京市设计院做的设计方案,后来我的学生找到我,问能不能用更新的手法来表达,我回答‘可以’。”当时的齐康很爽快地接下了这个重任。
时隔30多年,回忆起当年接下这个设计任务时的情形,齐康记忆犹新。设计方案时,他与合作者曾面临两个选择,一是只设计一幢纪念建筑,内部陈列历史的实证和图片;另一选择是将整个场地作为灾难地,做整体环境设计。最终他们采取了以环境设计来表现历史劫难的方式。“之后,我们全身心投入,想以这件作品来告慰30万被屠杀的无辜死难者,告慰死难者的家属,告慰我的父辈们,并以此来铭记这段历史,铭记这场民族的灾难。”齐康回忆。
看着累累白骨回忆历史,确定“生与死”的主题
齐康认为,建筑可以是华丽的,也可以是简朴的;可以是活泼的,也可以是庄重的;可以给人们以激情,也可以给人们以压抑感,这些都需要通过不同要素的组合,并配以不同的环境氛围来实现。纪念馆如何体现“劫难”“压抑”“悲愤”的氛围?
1984年秋的一天,下着小雨,齐康来到工地,看着奠基碑边挖掘出的堆堆白骨,儿时的回忆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日军侵占南京时我才6岁,随母亲逃难到了祖籍浙江天台。父亲在金陵大学工作,留在苦难的南京城中。在安全区,父亲和同事们帮助了许许多多的难民,他自身险些遇难。幼时经常听父辈们谈起那一段劫难的经历,每次都感到沉重和悲愤。”齐康回忆说,为了在设计中体现“劫难”、“压抑”、“悲愤”,他决定用‘生’与‘死’来表达建筑的中心思想。
在设计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时,齐康正在进行雨花台烈士陵园纪念馆、碑的创作设计。他说,“生”和“死”的主题不只是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有,同样在雨花台也有“生”和“死”的哲理概念。后者是为了纪念为了人民解放,为追求共产主义的理想而被反动统治者杀害,英勇就义的革命先烈们。而南京大屠杀中30万无辜平民被残害,确是前所未有的劫难,30万这个“数量”可以从一个侧面表达这场劫难的程度。
突出空间设计,让场地、墙、坡道和雕塑蕴藏巨大力量
在齐康看来,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和传统的纪念馆最大的不同是摒弃了对称、直线这些元素。
“我们需要有感觉的空间,有感觉的实体,更要有组合的手段和场所的表现力。”齐康说,为此纪念馆除了陈列作品外,还要借助于场、墙,以及借助于空间的氛围,特殊的序列,给参观者一种历史灾难的显现,总之建筑物、场地、墙、树、坡道、雕塑等都成为整个表达环境氛围的要素。
场地的设计至关重要,处理得当会产生使人震撼的感染力。纪念馆的“场”被设计成由无数卵石构成,卵石地面寸草不长,形成荒凉、悲戚氛围,呈现出劫难当时的情景,象征死亡。而在沿边以及石台阶上种上草皮,给人一种生气,一种“生”的追求,形成强烈的“生和死”的对比。齐康认为,这样的设计可以让人联想到,人民经历这场劫难后,并没有被吓倒,反而更激起了中华民族抗日的怒潮,最后终于战而胜之。
墙的设计有两种,一种方整有力,如入口处方整有边的墙上刻着邓小平同志对纪念馆的题词“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紧接着入口处迎面的墙上用中、英、日三国文字刻着“遇难者300000”的黑色字样,庄严而凝重,代表了中国人民向全世界公布的实证和不忘国耻的决心。另一种墙凹凸不平,高低错落的遇难者的浮雕墙,长达50米,直至遗骨陈列室。
而在二期工程的设计中,最重要的内容是以“古城的灾难”为主题的大型雕塑。
“雕塑的构思难度最大的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在参观者面前。群雕,在较远处是难以看清的,历史上有许多群雕均有此缺陷;单体雕塑,又难以表现其深刻的内涵。怎么样用最简洁的建筑语言和雕塑来体现造型的意义呢?”齐康回忆说,经过反复的思索,最后还是选用他惯用的手法——体块错位。死难者的头颅、被活埋时挣扎的手,杀人时砍断的战刀、残破的城墙、枪炮设计的痕迹等组合在一起,组合体的各部分以不同的比例使参观者得到视觉上的统一。
“如果说一期建筑的构思是用场地、墙、墓冢似的纪念馆来表达生与死,那么二期工程的构思是表达痛与恨,具有连续性和整体性。”齐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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